【勤俭与善良】康熙年间，陕州某处

玉林 · 发表于 2022-1-30 01:23:5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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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【勤俭与善良】

   康熙年间，陕州某处山洼里有个叫东山堡的庄子，庄子非常大，很多村民是为了避难搬到这儿来的。庄里有个年轻人叫叶全，家境贫寒，还不到成家立业之时，叶全的父母因病相继去世，只留给他三间土房，二亩薄田。叶全父母在世时给他订了一门亲，是二十里外庞庄的农家女子兰草。成婚一年后生了个儿子，原本贫寒的家境又多了两张嘴，生活就更艰难了。
   正值三藩作乱，很多地方都不太平，好在庄子藏在大山洼里，所以庄里人过着平静的生活。但是这种生活没延续多久，山里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——山贼。说是山贼，其实就是一些被逼得无家可归的乱民。
   山贼把东山堡当成了粮仓，不时下山来取粮食。这伙山贼还很有远见，深知杀鸡取卵不如养鸡下蛋，杀人放火的事倒没干过，只要粮不要命。
   庄里最大的富户，户主叫时广昌，是最早来此定居的人家之一。庄里一半以上的田地都是时家的，那些田地都是时广昌和祖父、父亲三代人，靠着辛苦劳作开垦出来的。时家能有今天，一是靠勤劳，二是靠勤俭。
   时家富有，自然成了山贼眼中的肥肉，尤其到了年关，其他人家大多余粮不丰，唯有时家五谷满仓。时广昌每到年关时，都准备好很多的粮食物品送给山贼，以换取时家和庄里人的安定。
   这年临近年关，叶全看着家里的粮缸，长吁短叹：“家中粮食所剩无几，这个年可怎么过呀？”妻子兰草在一旁说：“大雪封山数日了，不如去山里碰碰运气，猎些野物，好歹挨过这个年关啊！”
   叶全觉得妻子说得有理，于是便带上干粮和器具，顶着严寒出发了。叶全在山中转悠了一大圈，仅猎得一只野兔，这时天已经见黑了，便往家赶去。快到庄子时，叶全站在高处看着各家燃起的灯光，就数时家的灯光最惹眼，叶全心中满是羡慕。
   突然，叶全隐约看见，一行十几个人从山林中闪出，直奔时家走去。天啊,是山贼!叶全大气不敢出，躲在一块儿大石后面静观其变。
   山贼敲门的声响也听得真切，没一会儿，时家的大门开了。大门打开后，山贼们闪到了两边。时家的下人侧着身将一个个沉甸甸的担子往外挑。
   担子扛出来后，时家下人脸朝里背对山贼说道：“这些都是咱家老爷吩咐下来，给山里的兄弟预备的年货，敬请笑纳，请各位兄弟给山里当家的传个话，如果不足数，尽管来取便是。”说罢，大门便紧闭了。那些山贼也不说话，挑起担子就走了。
   叶全之前无意中听时家的下人讲过：山贼来时家要钱要物，并不强夺，只在夜深人静时来“敲门”，听到敲门声，时家就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门口，然后关上门，任由他们抬上山去，去财免灾。时广昌家带过，往外挑东西时，不许看山贼的脸，一面惹祸上身。
   叶全心想：“今日亲眼所见，才知时家下人说的都是真的。”等山贼都不见了踪影，叶全才悄悄出来回到家中。叶全站在屋里拎着那只兔子，看着憔悴的妻子和不满周岁的儿子，心里痛苦至极。今年遭了灾，家里粮缸见底，这个年可怎么过呀！　　　
   连着四五天，叶全都去山里碰运气，但是收获极少。回家的路上，叶全猛然想起那晚山贼临走时，时家下人说的那句话：“请各位兄弟给山里当家的传个话，如果不足数，尽管来取便是。”想到这里，叶全不由得恶从胆边生，把心一横，决定冒充山贼，去敲一回时家的门。
   除夕当夜，约莫是山贼“敲门”的时辰，叶全身着黑衣，头戴毡帽，硬着头皮敲响了时家的门。门开后，叶全照着山贼的规矩，慌忙躲在了一边。约莫等了半袋烟的功夫，时家下人依旧是脸朝里背朝外，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囊放在门口，然后便关门了。
   叶全赶紧背起布囊跑回家，打开一看，欣喜不已。布囊里有米有面、腊鱼腊肉，足足可供家人吃两个月的。最令叶全兴奋的是，里面居然还有一壶烧酒。
   几年后，内乱平定，朝廷也开始“剿匪安邦”。骚扰东山堡的山贼，也被尽数剿灭。朝廷还为东山堡庄民编制户籍、分配田地，分散迁往山下的村镇居住。
   叶全搬出大山后，在镇上做起了生意。或许是苦尽甘来，也许是上天眷顾，短短十年，叶全便挣下了好大一个家业。日子虽然富足了，但叶全始终对当年“敲门”的事情耿耿于怀。多方打听时广昌现在的住所。
   几经周折，叶全终于找到时广昌现在居住的地方。叶全将当年“敲门”得来的年货，按时价换算成银两，特意在这年的大年初一，带上银两，拎上一坛好酒，鼓起勇气又一次敲开时家的门。但这次叶全是来赎罪的。
   当叶全满脸愧疚地说明来意后，时广昌竟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原来当年年关难过，除夕敲门的那位乡亲就是你啊！这么点儿小事咋还放在心上！”叶全听完一愣，疑惑地问道：“难道您早就知道那晚敲门的不是山贼？”　　
   时广昌回答道：“你是碰巧遇见了山贼敲门，但却不知内情，山贼敲门，不是想要多少就拿多少，都是事先谈妥的。我时家人丁兴旺，家丁护院不下百人，山贼不敢乱来。再说他们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，我也是想尽力保护这个庄子的乡亲不受侵害，所以大家才各退一步。”　　
   叶全不解地问道：“当年您的家人将年货送出门时，是背对着门外的，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山贼呢?”时广昌又是一笑，说道：“我当然只知道，山贼‘敲门’是有规矩的，先是重敲三声，然后再是三缓两急，最后是缓敲五下。当年你敲门的时候是胡敲一气，哪里会是山贼?”叶全听完恍然大悟。
   叶全带去赎罪的钱，时广昌坚决不收，倒是那一坛酒，两人就地启封，对饮起来。叶全喝着喝着，不由得两行热泪顺颊而下
   结语：时家虽是大地主，但田地却是时家三代人辛苦开垦所得，时家人起早贪黑开垦山地时，其他的人又在做什么呢？我想大多数人是躲在家里唉声叹气，或者在怨天尤人吧。其实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，就是“勤”；而穷人也有一个共同点，就是“惰”。
   时广昌为富，但是仁义，为了乡邻和山贼谈条件，用粮米买得村庄的安定。明知叶全不是山贼，还好心送出粮米，这份不图名、不图利的善心，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。
   叶全知恩图报，常言说“君子爱财取之有道”。叶全除夕所得属无奈之举，所以这件事一直在折磨着叶全的心理。最后找到时广昌，也算解除了自己的心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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